對方到了這個份上仍要和自己兜圈子,說的話仍不祥不實,讓于志堅無來由就是一陣的煩躁,他在意她,甚至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什么原因。
當她以一張照片的二維形態出現時,他便開始在意她,因為在意,他把她的頭像做成了筆記本電腦的桌面;當她以有血有肉的三維實體出現時,他努力幫助她逃脫,更因為在意,他有點不顧一切。
人常常會因為在意做出一些連自己也難以理解的事。在意,很多時候就是了解一個人做一件事或不做一件事動機的重點。
于志堅沒有其它的想法。他在意的是一個腰能讓自己摟著頭能靠在自己肩膀上甚至沒過一會功夫就要和自己斗斗嘴的她,而不是在意一個表情時刻不變身體隔著屏幕永遠觸碰不到的她。
但事情發展到現在,于志堅卻痛苦地發現,自己的在意對方根本不在意。
在意不是商品本無法交易,但在意卻依賴于交易,用你對對方的在意置換對方對你的在意,過程中斷或彼此認為在意不對等,在意終究成為不在意。
于志堅喝了一口咖啡,理了理思路,果斷地說道,“sakura,我相信你是一個善良的人,因為在咖啡廳門前你在艱難躲開小車的同時還不忘救下咖啡廳老板,所以我很想幫你。但請你不要利用我,因為你在我心中的地位還沒重要到令我不問緣由不顧一切的地步?!?
這是于志堅經過一番思想斗爭后的想法,他想用攤牌的方式,最后一次彰顯自己的在意。
嚴沁沁聞沉默了好一會,把那杯已經不再溫熱的拿鐵端起來,抿了一口后又重新放下,懸在咖啡表面的心形拉花已經冰冷破碎,恍惚她此時的心。很多的悲苦和憋屈剎那間浮上腦海,她竟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
她四歲不到便被父母送到了北海道,在那里長大。換句話說養育她的不是父母而是家族,所以,她甘愿為養育她的家族奉獻自己的一切,然而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自己已經成了家族的棄嬰,她感到無辜無奈無助又憋屈。
于志堅見嚴沁沁無聲地流淚,并沒有出安慰,拿起餐巾紙遞了過去。嚴沁沁淚眼婆娑地盯著于志堅遞過來的手,沒有說話也沒有接,眼淚更猛烈了起來,猶如下午時候西州市里下著的雨。
于志堅見狀心頭一軟,手更伸長了些,幫著女人擦拭著臉上的眼淚。
女人會因為喜怒哀懼愛惡欲中任一種情緒而落淚,因為女人是水做的;正因為女人是水做的,所以組成女人心理的防線就是一堵接一堵的水墻;如果組成女人心理防線的水墻崩塌,自然會出現大量的水;水要宣泄出體外,自然也成了女人的眼淚。
嚴沁沁此時的淚水,雖然夾雜著哀和苦,但更多的卻是她心理防線被破防后的反應。她沒有閃躲,反而伸出左手抓著他的手,問道,“你知道珠穆朗瑪峰在藏語里是什么意思嗎?”
于志堅聞搖了搖頭,他確實不知道,更不明白女人無厘頭問這個問題的原因。另外,還有一個重點是,自己的手忽然被自己在意的女人用她那柔軟的手抓著,他的腦子如濕了水卻被通上電的線路板開始短路,不斷冒著火花,卻迷失了方向。
“珠穆朗瑪在藏語的意思是大地之母?!眹狼咔呗匾蛔忠蛔值卣f道,